胡言乱语四则

（一）书名趣串

一个《丰乳肥臀》的《水中的处女》说，我看了《坏女孩辞典》里的《绝对隐私》之后，可以《不谈爱情》就《爱你没商量》，但还不敢《像卫慧那样疯狂》：把一个《上海宝贝》《大浴女》脱得《就这样一丝不挂》，并让她用右手写下左手手淫的细节到书市张扬，一点也不害臊！

更有《无知者无畏》地说，《有了快感你就喊》：《我是我爸妈寻欢作乐的产物》，《我是流氓我怕谁》？《千万别把我当人》。《玩的就是心跳》，《过把瘾就死》！

 

（二）腐败真厉害

日本鬼子够厉害的吧！我们的前辈用了8年时间把他们打败了。八百万蒋匪军够厉害的吧！我们的前辈只花了3年时间就把他们打败了。可是“腐败”反了几十年还“反”而“不败”，真是比“日本鬼子”和“蒋匪军”还要厉害得多！

 

面子·自由·软骨病

[题记]：1988年9月27日，我看了《文汇报》上《法与权的一场大搏斗》的文章后，对文中受害人王生福很是同情，对文中涉及的大大小小的弄权者和亵渎法律的执法者非常痛恨。连日来，脑子里想的尽是那件令人气愤的事。于是，我就写了一篇题为《执法者没有硬骨头精神是维护不了法律的尊严的》的评论，才稍解心头之恨。后来，好象是1989年4、5月的时候，我把该文寄到了《人民日报》。

大约6月上旬的一天，花园教育组的工会主席刘亚琨同志通知我到教育组，说找我有事。到了教育组，刘主席问我寄到《人民日报》的那篇文章是怎么回事？我据实相告。因为文中牵涉到省委，他又问我是否影射某领导？我说根本没有影射某领导的意图，那只不过是一篇“读后感”（读报评论）而已。

原来，《人民日报》收到我的文章的时候正是“6·4动乱”前夕的非常时期，我那篇读后感的观点很尖锐，抨击到省委，言辞又激烈，《人民日报》编辑部就向我们县教育工会写了一封信，责成他们调查我的有关情况及写作该文的背景。县教育工会又委托花园教育组工会调查有关情况。《人民日报》来信的大意是：你县花园中学的胡景全同志向我报写了一篇文章，请你们调查一下他写这篇文章是否影射某领导，若是影射某领导，那你们就把他的有关情况和他写该文的背景调查清楚寄给我报编辑部；若不是影射某领导，你们就通知他本人：该文我报不拟刊用，把原稿退给他。

我拿到退稿信后想，《人民日报》不用我这篇评论文章，那我就把它改成杂文吧。由于那篇报道中涉及面子、自由、软骨病的话题，我就把题目改为《面子·自由·软骨病》。前一部分以释题的方式来谈“面子、自由、软骨病”，引出后一部分的评论，这后一部分的文字基本是那篇评论的原文未动。改好后，我把这篇杂文又寄到了《人民日报》。可后来一直没有反响。这就是该文写作的前因后果。

 

面子就是脸面。人人都知道爱面子，爱面子是人的特性。为自尊而爱面子，无可厚非，因为人不要脸啥坏事也干得出来；而做了错事、坏事甚至违法的事，又要人给面子则令人可恶。但不管哪种“面子”（爱、要、讨面子），都不受法律保护。而人身自由，则是许多人为之流血奋斗换来的，它是受法律保护的。面子与自由在法律上相较，前者是不能与后者相比的。软骨病，是成年人的骨质软化症，由缺乏维生素D或由胃肠疾患使钙和磷的新陈代谢发生障碍引起的一种疾病。这是生理上的软骨病。然而，有没有思想上的软骨病呢？我看是有的。生理上的软骨病只危害患者本人，且不难用药物治愈；而思想上的软骨病则危害他人，危害社会，也没有生理上的软骨病那么易治。不信请看下面这则涉及“面子、自由、软骨病”的法纪事件的报道摘要：

政治坚定、业务熟悉、毫不利已、一身正气的石油局西部指挥部党委书记王生福同志被人污告，造成了受审查、遭逮捕、撤销职务、开除党籍、判刑两年的大冤案。经过几年的法与权，正与邪的大搏斗，最后虽然被法庭宣布无罪释放，但闭庭时，法警又要给他戴上手铐。王生福当庭抗议！可审判长从审判席上走下来说：“老王,这是省委的指示，希望你同我们配合，过一会我再给你详细解释。”无罪的王生福依然戴着为了给包括省委在内的各给党委面子的手铐走出礼堂（据1988年9月25日）《文汇报·星期文摘》：《法与权的一场大搏斗》！

乌乎！那些卑鄙的小人，那些或大或小的官老爷由于没有从王生福那儿捞到国家的财物，就指使人对其无中生有的残酷迫害，使人家失去了几年的人身自由，非但不向受害人认错，反而还要执法机关给他们照顾“面子”，这不是对法律的蔑视和亵渎吗？保障和维护亿万人民自由权益的法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法警同志，王生福被宣布无罪释放后，你为什么又要给他戴上手铐走出法堂呢？审判长先生，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你们被省委的“指示”吓软了，患了“软骨病”呀！我看你们需要在“饮食”中加点“维C”和“钙”“磷”来强筋健骨：怕什么！你们的头上不是带着庄严的闪闪发光的国徽吗？在公堂上，你们比天皇老子还要大。你们完全有权不执行省委的这个亵渎法律的错误指示。如果省委怪罪下来抑或驾上公堂的话，你们满可以理直气壮的问问他们：“是你们的‘面子’要紧，还是人家的‘自由’要紧？是权大还是法大？”如果他们以权压法的话，那你们就昂首挺胸地同他们较量；“我们是在代表国家执法，你们有胆量摘下我们头上的‘国徽’吗？”

看来，在公检法系统医治医治“软骨病”患者是大有必要的。因为这是关系到能否秉公执法，维护法律尊严的大是大非问题。

（写于1988年10月，载2007年第2期《船山文学》）

 

爬与扒

老同学来玩，晚餐陪着喝了点酒，聊到23点才休息。闲聊中得知我们的同学中某某爬上了科长、某某爬上了处长、某某爬上了市长......

说也奇怪，聊的内容涉及“爬”与“扒”，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竟也尽是“爬”与“扒”。

人的一生都在“爬”与“扒”中度过。扒很辛苦，要付出代价；爬有目的，“爬”是为了“扒”。有的扒名，有的扒利，有的名利双扒；有的高尚的扒，有的卑鄙的爬。有的爬向光明，有的爬向黑暗。爬向光明的流芳百世，爬向黑暗的遗臭万年。

我看见两条路上爬满了人：一条是科学王国的路，一条是政治王国的路（更是拥挤不堪）。往科学王国那条路爬的人，是爬奥秘、爬真理。为达目的，他们搞接力赛，一代又一代，自愿搭成人梯，前辈把后辈扶上自己的肩膀，让后人往上爬，往顶峰爬，由谬误爬向真理。他们爬得硕果累累，造福生灵。往政治王国那条路爬的人，有的是爬真理，为众人爬幸福。为达目的，他们不计个人得失，只“爬”不“扒”。有的是扒功名、扒享受。为达目的，他们你爬我，我爬你，拉帮结派，不择手段，明争暗斗；你扒我，我扒你，我把你扒倒做垫脚石往上爬。爬上去的扒来了他要扒的一切：名垂史册、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吃的山珍海味，住的金碧辉煌，游的名山大川，玩的绝世佳人；并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然而，你看看他们（如希特勒、蒋介石之流）脚下爬过的路上，断壁残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大跃进”时大批“爬行主义”，现在时兴“扒分”。被称为“爬行主义”的人倒霉，而“扒分”的人走红运。所以，如今人人都在“扒分”：你扒我的，我扒他的。有的扒得腰缠万贯，有的扒得家破人亡；男人扒了钱往女人那里爬，女人扒掉衣服扒，官老爷倒着、贿着扒；扒得商品质量低劣，扒得物价暴涨，扒得脸皮不要，扒得良心横放；扒得真假难辨，扒得善恶不分，扒得美丑颠倒，扒得人心惶惶！

我不会爬与扒，但我竭尽全力爬与扒：假如我爬上了公安局长，就要扒掉嫖赌、迷信及黑恶势力，使社会风气根本好转。假如我爬上了工商、物价局长，就要扒掉倒爷、奸商，稳定市场物价，安定民心。假如我爬上了文化局长，就要扒掉精神污染物，让真善美来陶冶、净化人们的心灵。假如我爬到了制订政策的权力，就要扒掉下乡补助，扒掉公车私用（五六十年代干部下乡吃饭要付钱粮，现在干部吃饭不仅不付钱，有的还要带走大包小袋土特产，连小车也腥臭了，回去还要领下乡补助）。假如我爬上纪检、监察局长，就要扒掉吃、贿、以权谋私者，使执政者为政清廉。假如我爬上了财政局长，就要扒掉不必要的支出，用于发展教育，提高知识分子待遇。假如我爬上了教育局长，就要扒掉片面追求升学率的作法，全面推行素质教育，为国家培养出更多的“四有”新人。假如我爬上了组织部长，就要扒掉任人唯亲的师提生徒父提子，舅提外甥岳提婿的官场弊端。假如我爬上了联合国秘书长的宝座，就要实行全球教育，扒掉战争，让全人类安居乐业，和平共处。假如我爬上……我正使劲爬着扒着的时候，突然一声厉吼：“狂妄瘦猴，你这个爬讲台的穷教书匠还想往哪里爬？能扒掉什么？”我被这吼声吓醒，满身大汗，原来是南柯一梦！

从梦境回到现实，我还是一个骨瘦如柴的既要爬讲台又要爬责任田的半边户教书匠。回想刚才在梦里的胡言乱语，瞎爬瞎扒，也真好笑！

然而，我在现实生活中的“爬”与“扒”，虽然爬得负累，扒的收入甚微，但我爬得欣慰，扒得有味。节假日，我在责任田里爬，虽然爬得大汗淋漓，腰酸背胀，但我扒到了稻麦红绿米饭豆，而自己扒来的饭菜和妻子儿女吃起来是格外有味的。在学校，我爬上讲台，教学生爬向正道、爬向光明，扒知识、扒智慧；教学生象爱因斯坦、钱学森、马克思、周恩来、雷锋……那样爬与扒。虽然讲得舌干口燥、形体消瘦，但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爬向中专、高中、大学，爬向社会，我是非常欣慰的！

（该文初稿于1989年、1993年第4期《业余作者》发表，2003年获《中国教育报》“教师美文”征文一等奖，2004年6月获首届胡风文学奖“三等奖”）

 

 

谈“风”

空气的流动谓之风，这是自然界的风。社会上或某个集体中流行的爱好或习惯谓之风气，这是社会上的风。

自然界的风，有级别的大小，有方向的东西南北，有季节的暖热凉寒，有性质的好坏；六级以上的风有破坏作用，是坏风。人们喜欢春天的暖风，夏秋的凉风，厌恶冬天的寒风。行船怕逆风，谷怕午时风。看风可以识天气：一年四季东风雨，六月南风海也干；西风晴，北风雪。

社会上的风，文有文风，党有党风，官有官风，民有民风，行业有行业风，工作有作风，生活也有作风……凡此种种风，皆有好与坏正与邪之分。譬如，艰苦奋斗，实事求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学雷锋，学英雄，开展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是精神文明建设新风。人民群众喜欢这些风。而50年代后期的“浮夸风”，60年代后期的“串联”、“武斗风”，70年代中期的“反击右倾翻案风”，60年代后期至70年代前期的“三突出”、“高、大、全、假、大、空”的文风，80年代后期以来的“回扣风”，“贿赂风，公款吃喝、旅游风”，“官商、官倒风”，迷信、嫖、赌、拐卖儿童妇女、车匪路霸走私贩毒等“害风”，文艺、出版界刮“黄风”，“百货公司穿得棒，饮食店铺吃得胖，房管部门住得宽，煤气公司炉火旺”，“乱收费、乱摊派、乱罚款”等等“行业风”，这些风是不正之歪风、祸国殃民风。人民群众最怕最恨这些风。

自然界的风，有一定规律：春夏吹东南风，秋冬刮西北风。社会上的风，没有规律：有时今天兴东风，明天起西风；有时今年吹南风，明年刮北风。当狂风袭来的时候，有的人善观风向成了变色龙：今天兴东风他（她）是东风派，明天起西风他（她）又是西风派，成了风中的不倒翁；有的人宁折不弯被风摧残，有的人一身正气，敢于祛邪风，煞歪风，树新风。

所以，从80年代末以来，党中央国务院统一部署，全国上下狠抓端正党风，掀起反腐倡廉清风，猛扫“黄风”，速除“害风”，狠治“三乱风”，真个是：煞尽歪风树新风，人人脸上挂春风。

（写于1990年，载1994.12.15广西《桂平工人报》）

 

 

钱的自述

昨天夜里，“财神爷”赵公明元帅降临陋室，托在下代他向世人“传言”。下面就是赵公说的原话。

我的名字很多，学名世界通称“货币”、“经济”，中国叫“人民币”，美国叫“美元”，英国叫“英磅”，法国叫“法郎”……我的俗名叫“钱”、“款”；“金”、“银”、“财”、“宝”是我的别名：封号“财神爷”、“赵公元帅赵公明”；而骂名则是“铜臭”、“钱眼”等等。

我是商品社会的产物，是商品交易的凭证和信物。用我作商品交易的信物，比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大大地进了一步，大大地方便了人的流动和商品的流通。但我的功能和作用也仅此而已。

然而，自从我被人们作为交易的信物之后，我的足迹就踏遍了全球，到了每个家庭，进了每个人的腰包，被世人尊宠有加。中国人把我当作“财神爷”来供奉，封我为“赵公元帅”。而芸芸众生既往而来，世世代代为了获得更多的“我”而争吵不休，闹得人与人、家与家、国与国之间不得安宁，演出了和正在上演数不清的悲喜剧。正如《钞票》歌词所言：“有人为我愁眉苦脸，有人为我哈哈笑；有人为我东奔西跑，有人为我去坐牢；有人为我卖儿卖女，有人为我把命丧……”所以，有人在尝到钱世炎凉之后不无讽刺地说我“有钱能使鬼推磨，瞎子见钱眼也开。”莎翁却借他作品中的太门之口诅咒我：“这东西(金钱)，只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小孩，懦夫变成勇士。”而我前不久听到一位疯哥唱的《世上只有金钱好》则令人哭笑不得：“世上只有金钱好，它的好处真不少，有了万能的金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金钱好，有钱的人儿哈哈笑：‘吃喝玩乐由我挑，美女任我抱！’//世上只有金钱好，没钱的人儿日子遭：生活困苦愁烦恼!幸福哪里找？”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财神爷”，威力也没有那么大，但我也并非诅咒我的人骂的那么坏。我本来是光明磊落的，我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公正、公平地进行交易，发挥作用的。我最恨那些私下见不得人的交易。

说到这里，我向世人公开一个秘密：就是银行为什么要替拥有我的人——储户保密？当初，银行并不为储户保密。一天，一家银行的老板接待了一个大储户，他怀揣很多来路不正的“我”，怕泄漏了“天机”而要求银行替他保密。银行老板为了揽到这笔巨额存款，就许诺了他。后来，老板发现这许诺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存款，就把它作为一条规矩、一个信誉定下来。其他银行纷纷仿效，一直沿续至今。

其实，只要是合理合法、正正当当获得的“我”，又有什么保密的需要呢？君不见，媒体上不是常有某某搞特色经营(种养)，去年纯收入多少万；某厂长扭亏为盈，某科技人员大胆革新技术获多少千，多少万奖金的新闻吗?而吴文俊、袁隆平、王选等科学家荣获500万元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新闻更是传得家喻户晓。要说泄密，这是最大范围的泄密。然而，这样的密泄出来所起的作用是何其大啊!银行里有存款，是可喜可贺很光荣的事嘛!这里我首先来为“我”的自述的代笔人胡言先生泄密：他是个从事“太阳底下最光辉职业”20多年的“人类灵魂工程师”，全家四口人不沾烟酒、省吃俭用、没有彩电、冰箱(三列土木结构的瓦房是父传基业)，儿子读大学背债两万元，近万元藏书是他的最大一笔财富，这就是他家的全部财产。那些在银行有巨额存款，家里藏有许多金银珠宝的人敢不敢也让我来替他泄泄密呢？

我喜欢作人们用来购买衣食住行等生活必需品的开支款，这是我的正当作用；我讨厌作购买奢侈品的开支款，这是我腐化的开始；我喜欢作捐款、扶贫救灾款和奖金，这是我最光荣的时刻！我憎恶作脏款、贿赂款，不愿上赌场，到了嫖淫者的腰包，我就肮脏、羞耻得不敢见人！这是我走向犯罪、毁灭的悲哀！我更恨制造假“我”的人！使我失信于人！

所以，只有当人们用自己的正正当当的劳动得到我，又正正当当地使用我时，我才感到高兴、有味！觉得这样的人才是堂堂正正的高尚人！而每当有人用不正当的手段和途径得到我，又不正正当当使用我时，我就觉得脸上无光！就诅咒他们是卑鄙、肮脏、渺小之人！至于芸芸众生千百年来围绕“我”演出的那些悲喜剧，我认为：喜剧是我的主人演的，可贺!应继续演下去；悲剧是我的奴隶演的，活该！但愿今后停演。

赵公说完上面的话临走前又留下后话：“阎王爷掌管人间的‘生死簿’，我财神爷掌管人间的‘富贵簿’，谁家的经济底细我都一清二楚，记录在册。对我上面说的话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十有八九是触了他(她)的痛处，他(她)若出来刁难为我‘传言’的胡先生和编辑先生，我就把他(她)某回某回赚了多少多少黑心钱：某回某回收受某人某人多少多少贿，贿物藏在哪里，贿款存在哪几家银行；某回某回用什么手段贪污了多少多少万元的公款：某回某回用公款去哪里哪里嫖了几次娼，豪赌输了多少多少钱等秘密泄露出来，曝他(她)的光!”

（1993年初稿、2005年11月获第二届胡风文学奖）

 

 

鼠年话鼠

“虎年话虎”、“猪年话猪”几成贯例。1996年农历属“鼠”，笔者也拾人一回牙慧，来个“鼠年话鼠”。

也许有人会问：鼠有什么可话？它为“四害”之首，被人们称作“耗子”，是人类一大“公敌”，偷食、啃物、传病等害处谁人不知，还需你赘述？话灭鼠吗？猫捕法、药毒法、夹夹法、还有电子门铃引诱触灭法，哪个不晓，还要你绕舌？

答曰：非也。这些众所周知，老生常谈的四脚鼠话题，自然无需在下再赘述、绕舌了。在下这里要胡言乱语的乃“两脚鼠”也。

这“两脚鼠”虽古已有之（如《诗经》中的“硕鼠”、“官仓老鼠大如斗”中的老鼠以及近代吴趼人说的“如今一些鼠辈极会钻营”的“鼠辈”，皆“两脚鼠”也），但近年的“两脚鼠”似乎更多，更猖獗了。什么“路鼠”、“车鼠”、“票鼠”、“房鼠”、“电鼠”、“文物鼠”、“黄赌毒鼠”、“制售假冒伪劣商品鼠”、“拐卖儿童妇女鼠”、“假冒官子官孙行骗鼠”、“宰顾客鼠”、“宰病人鼠”、“‘三乱’鼠”、“文化鼠”、“广告吹牛鼠”、“致富信息坑人鼠”、“投机钻营鼠”、“偷油鼠”、“偷钱鼠”、“权钱色交易鼠”、“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对策鼠”、“公款吃喝旅游鼠”、“公款嫖娼养情妇鼠”……算了，若不是怕读者发腻，胡某还可以列出许多“两脚鼠”来。这些“两脚鼠”如果按地位可分为“民鼠”和“官鼠”两大类。比如王宝森就是近年恶贯满盈，耗费国家数亿资财，丑行败露而畏罪自毙的一只硕大无朋的“两脚大官鼠”。此类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两脚鼠”的危害比“四脚鼠”更大。“四脚鼠”只害民很少祸国，而“两脚鼠”既害民，又祸国。国人无不恨之入骨！

所以，鼠年（当然不只是鼠年）要灭鼠。既要灭“四脚鼠”，更要灭“两脚鼠”。“四脚鼠”易灭：只要家家动手，将猫捕、药毒、夹夹及堵洞、捣窠诸法并用，则“四脚鼠”患息矣！最难灭的是“两脚鼠”，由其是“官鼠”更难灭。

其实，这“两脚鼠”说难灭也不难灭。我们不是有那么多党纪国法么？这一条条党纪国法就是一根根捆鼠绳。我们不是有各级纪检、监察及公安、司法等监督和执法机关么？这些监督和执法者就是一个个捆鼠人，如果这些捆鼠人一个个都是包拯、曹克明式的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的“两脚鼠”的“天敌”——“执法猫”，并充分发挥“猫”的速度快捷、嗅觉灵敏、牙爪锋利、眼睛明亮的专长，时刻搜捕“两脚鼠”，不管他（她）是“鼠民”还是“鼠官”，一发现他（她）触犯了哪条党纪哪条国法，就迅速扑上去用那条党纪那条国法之“绳”捆住他（她），看他（她）还敢继续做“鼠民”、“鼠官”而不回到“良民”、“清官”的行列中来么？

           （1996年1月，载2007年第2期《船山文学》）

 

演员与观众

社会是一个大舞台，芸芸众生在这个大舞台里，既是演员又是观众。在别人眼里，你是演员，别人是观众，看你演出；在你眼里，别人是演员，你是观众，看别人演出。

人的一生都是在演戏与看戏中度过。在影剧院里，演员在台上演戏，那是专门演给台下观众看的。戏里的生旦净丑，只要他们一出台亮相，单从服饰和脸谱上，有经验的观众（戏迷）就能把忠奸善恶分辨出个八九不离十。在现实生活中，既是演员又是观众的芸芸众生，天天都在各自生活的大大小小的舞台上演戏。戏中的你我他没有可供辨别忠奸善恶的服饰和脸谱，不易辨清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因为人心隔肚皮，知人识面难知心啊！生活中虽不乏坦诚相见、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的好人，但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落井下石之徒还少见吗？

在乡村的舞台上，演员和观众淳朴厚道，演出的内容虽属下里巴人，却富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地方特色，是五粮液、红高梁。他们凭良心演出，投入和付出的极多，可票房收入极低乃至亏本。但你千万别小看和忽视他们。你信不信，没有乡村的演员，就会饿死城市的观众。

在城市的舞台上，演员和观众成份复杂，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演出的内容虽不乏阳春白雪，但更多的是无病呻吟、矫揉造作、俗不可耐、令人作呕的东西，且日日夜夜、哇哩哇啦，吵闹不休，这样的戏不看反倒清静。

商人在演戏，其中心思想是唯利是图，其演技是短斤少两、以次充优；“亏本大甩卖”，促销玩花招；宰熟还说“帮你带”，父子之间无真言。观众叹曰：“无商不奸！”

公仆在演戏，焦裕禄、孔繁森、任长霞们演的戏，真情实意，感天动地；王宝森、胡长青、成克杰们演的戏，虚情假意、祸国殃民，观众痛恨无比。

男人在演戏，在家哄妻子，在外玩小蜜（秘）；女人在演戏，束腰丰乳画假眉，坦胸露脐，搔手弄姿为了啥？捞钱外加惑男人。

影视剧演员演的戏，无论你演什么（正面还是反面）角色，只要演好了，不仅观众喜欢你，政府还要奖励你。在人生的舞台上，你若演了反面角色，那注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人生这部大戏很难演，但我们不能不尽最大努力把它演好啊！

 

评点：

这篇文章讽刺社会上弄虚作假、娇柔造作、妖媚惑众的现象和人，告诫人们在人生的舞台上不能演反面角色，教育意义强，警戒意义大。

运用双重对比，多角度地揭示人生世相。将人生舞台和真实的戏院舞台对比，告诉读者现实生活中人们善恶忠奸难辩；将乡村舞台和城市舞台对比，揭露城市生活中的丑陋之处。两个对比在一起，共同传达出文章的主旨。手法较巧妙。（左传评）

（写于2004年6月，载2007.10.10《作文评点报·高中版》头版，2008年11月获第四届胡风文学奖）